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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界.幻印鎖鑰──青鱗集  之二  作者：弧吟瑋玖

序──鮮紅色的記憶（前）～插曲──鮮紅色的記憶（後）

序──鮮紅色的記憶（前） 

我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，從無盡的黑暗回到色彩斑斕的世界。

眼前，笑容溫暖的女人輕拂著我的髮絲：「醒啦？等等爸爸買冰淇淋回來喔！」撥開我額上的一撮金髮，我枕在她腿上，她一如往常地微笑。

我揉揉眼睛，還未看清她的臉就嚷著：「哥哥……？說……乖乖睡醒，要給我漂亮的東西……。」

「哥哥在這呢！」女人笑著說，看我從她腿坐起。轉過身，便看到另一個金髮的男孩像我方才那樣，枕在女人的腿上睡著。

 我滑下長椅，望了望四周，我們還在末日紀念廣場的樹蔭下。眨了眨眼，心裡還掛記著哥哥說要給我東西的，於是決定先叫醒他。

「哥……哥哥～」半撒嬌地抱住他外側的手臂輕搖，沒多久他就打著哈欠坐起來。「啊！你居然比我早醒。」哥哥淡藍的眼彎彎地笑著，摸了摸我的頭，這讓我滿足得瞇起眼。

「嘿咻！」他跳下長椅，抓了下那比我還漂亮的金髮對女人說著：「媽媽，我帶弟弟去石碑那邊玩喔！」

「好～等爸爸回來要過來吃冰淇淋喔！」她邊說邊幫我們整理睡亂的衣服：「爸爸會買小毒最～喜歡的草莓冰淇淋喔！」

聽著這番話，看著她寵溺的笑容，不知怎麼表達開心的我只是歪著頭，開心的念著：「草莓……回來吃……嗯。」

「呵呵，好乖！那麼小溪要好好看著小毒喔！」

「嗯！」

哥哥和我向她揮了揮手，哥哥便拉著我的手藝起小跑步到豎立在矮花叢中的紀念碑：「小毒來，你看！」

哥哥蹲下後指著石碑下一處與泥土相交的地方。我也蹲下來看著他撥開花叢，那裡有個小小的洞穴。哥哥將手往裡面一探，拿出了一把長形的東西遞給我。

是一把匕首。

深綠色的鱗片紋路纏繞在刀柄與刀鞘上，抽出來看，同樣的色澤在刀鋒上隱隱閃現。這把美麗的匕首讓我看得目不轉睛。

「……好漂亮……。」

「嘿嘿～要珍惜喔！」哥哥那時寵溺的笑容讓我是多麼得不想忘記，想永遠的刻在心裡。

「生日快樂，玉毒。」

第一片青鱗

「……牘！凊御牘！起來！」

我感覺到有人很用力地抓著我搖，身下是草地的觸感。嗯？我沒死？

「……很痛，放手。」我睜開眼，還有點暈眩，連忙要求那人停下這粗魯的舉動，但一張姣好而擔心地快泛出淚光的容貌映入我眼中，令我不由得一楞，馬上驚嚇得往後跳。

仔細打良著那個還半跪在草地，被我大動作嚇到的人。

褪下外袍後貼身的裡衣不少處繡著金絲藤紋，袖口、衣襬、連腰側垂下的兩條裝飾衣帶及黑長靴都有或多或少的金色線條。

略長的髮絲有著深淺不一的紫色調，襯托出那人有些陰柔的相貌，微挑的眼型與我很像，但琉璃色的紫瞳多出了一絲邪媚。

我被那美貌深深吸引住，而他也冷冷的瞇眼瞪著我。

「我……絕不承認這美人是紫蜥……。」我喃喃的將心裡話說出口。他怎麼沒像之前那樣蒙眼啊？

「欠揍。」紫蜥聽到我這麼說馬上站起來一拳就往我臉打下去。，而我怎麼可能乖乖給他打。我往一旁挪了腳步輕鬆避開，卻不小心踢到個軟軟的東西。

是一個人的樣子，身上蓋著紫蜥的外衣，全身只有比我還淺的翠草色長髮露在外面。

我指著那個體型看起來似乎是小孩的傢伙問紫蜥：「這誰？」

他撇了眼：「他是……」不待紫蜥解釋，那小孩睜開眼，在抬眼看到我時，立即掀起那件外衣，綠眼一眨轉成血墨色……

「吼啊！」

……直接朝我撲咬？！

左手按上匕首，正準備抽出揮向那小女孩時，紫蜥伸手一抓，阻撓了她的攻勢，另一手按住我的左手。那小女孩被紫蜥像小動物般提著後領。

「鱗金，安分點。」紫蜥冷眼看她警告著。

……鱗金？不是吧？「……那隻蛇？」我瞪著那隻剛剛想咬下我腦袋的傢伙，而她也用一雙可愛大眼回瞪，紅色的眼裡比我還有殺氣。

沒辦法，面對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很難有殺氣。

……尤其是全裸的。

我一秒轉過身，看到我動作才意識到這點的紫蜥連忙在我身後撿起外衣，替小女孩披上。

「咳……所以，這是先前那條巨蛇？」

我問著背後的紫蜥，皺著眉看草地，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？

「嗯。御牘，你記得……不，是知道這裡是哪裡嗎？」

我們感情有好到直接叫名字？

看著一望無際的青翠草原，這裡看起來有點怪怪的不和諧感，但並不知道這裡是哪，於是我向從身後走來的他搖搖頭。

「那你記得你和誰一起攻擊她嗎？」紫蜥晃了晃暈過去的鱗金，將一個空了的藥瓶收進衣袋。

想了想好像誰，兩個，想不起來……「不就我跟你……而已？」些微的頭痛使我再度皺起眉頭。

紫蜥若有所思地盯著我一會兒，看得我發毛。「走吧。」他轉開視線，好像很清楚這個地方，扛著鱗金往某個方向走去。

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後，氣氛有點乾。良久，我們就看到一座城鎮在草原的另一頭。

這時他停下腳步對我說：「這裡……是一個只有光明存在、不同於我們的世界。」

紫蜥指了指我們的腳下「這裡，沒有影子，不存在任何黑暗的事物。」

「……難怪，有股不協調的感覺。」

嘆了口氣，他說繼續說著：「看來你應該都不記得了。十一年前，七歲的我與六歲的你一起經歷的，不記得了嗎？」紫蜥輕聲說著：「那場『末日廣場屠殺』。」

看著他的側臉，我感到一絲不知名的恐慌。

是來自心底深處，被刻意忘記的……。

紫蜥略為轉身面對我，手伸向我腰間將蛇鱗紋匕首連刀鞘一把抽出。

「『如清溪的孩子，以及從玉石中萃取出，向毒藥般令人無法不愛的孩子』這是母親說的。」

他輕柔地漾起笑容：「你該叫我哥哥，金子溪。而你，是我親弟，金玉毒。」

拉起我的手將匕首放上。那瞬間，一張帶著金髮而稚嫩的臉孔重疊在他臉上，淡藍與紫瞳，彷彿還是小孩子的嗓音跟我說……

「『生日快樂，玉毒。』」

插曲──鮮紅色的記憶（後）

「……謝謝。」輕摸著那把匕首，我心裡很開心，臉上盪漾著些微害羞的笑，抱著匕首跑向剛剛的長椅，想要拿給她看，哥哥就跟在我的身後。

遠遠的就能看到一個英俊的褐髮男人，他親暱地摟著金髮女人的肩，另一手拿著冰淇淋店的紙袋。兩人看見我們跑來，開心地微笑。

正要出聲的我，此時看到他們身後一個黑色的身影，雙手拿著東西抵上他們的後腦。

我愣愣地停下腳步，「小毒！」哥哥用力扯住我的右手迫使我轉過身，我看到他淡色的藍眼看著我後方，被恐懼覆蓋，轉灰。

彷彿從遠方傳來的巨響，迴盪在空白的腦中，一時無法理解。

那是雷聲嗎？不，是幸福的破碎聲……嗎？

許多，同樣的黑影圍住廣場，令我無法思考的，巨響、破空聲，一個、一個奪去，好多、好多，生命……我，抱著哥哥，感覺到……他也顫抖著。

一個黑影，靠近了我們，在哥哥的背後。閃光令我驚醒，我慌亂的扯開哥哥，一道銀光畫過脖子，溫熱的液體頓時濺紅我的左臉及肩。

「小毒！」哥哥瞪著眼，眼中只看見我，瘋狂地伸手要抱住我時「碰！」痛苦閃過他的臉，張開的雙手還未觸及我，同樣的紅開始暈染他的胸口。

恐懼築成的黑暗向我襲來，世界歪倒，最後聽見的是，匕首落在血液的聲音。

為什麼？

為什麼會這樣？

我沒有犯錯……小毒一直都很乖……

但為什麼……脖子好痛……？哥哥也很痛……

無力地撐開一絲視線，黑色的腳正離去，紅色的匕首躺在眼前。

我不想死……哥哥也不可以死翹翹……！

你們是誰？為什麼要……殺爸爸媽媽……殺好多好多人……殺我和哥哥……？

不公平……不公平！為什麼你們…..還可以活著走開……！

聽著隱約的警笛聲，伸出左手，握住那把匕首。我撐起身體，看著方才的黑影蹲在另一個正在求饒的婦人前，手上是一把黑色的槍。

不甘心……我不甘心！你殺了我的家！你……才是該死的人！

拖著步伐，血已染紅左半身，從左手流下。沒有刀鞘的匕首，連刀鋒也是鮮紅的。

不畏懼接近的警笛聲，那黑影對婦人舉起槍，我站在他身後，舉起匕首。

去死！